事件介绍

2022年7月22日，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出具《上海宽娱数码科技(300079)有限公司等与中篮联（北京）体育有限公司不正当竞争纠纷民事裁定书》。该裁定书显示，因哔哩哔哩（bilibili，俗称“b站”）未经授权便大规模向公众提供CBA赛事视频的点播服务，中篮联（北京）体育有限公司（简称“CBA公司”）起诉至北京市知识产权法院，向哔哩哔哩的经营者上海幻电信息科技有限公司、上海宽娱数码科技有限公司索赔406289308.19元。而在4.06亿元人民币中，包括赛事版权费1.7亿元人民币，惩罚性赔偿约2.3亿元人民币和其他诉讼成本将近60万元人民币，其中2.3亿元惩罚性赔偿，则是根据B站播放CBA赛事和相关集锦的总时长折合成比赛的场次，和CBA当时单场版权费用相乘后，再乘以3倍后的数字。

事件评论

近年来，随着体育赛事视频版权纠纷不断增加，为了打击侵权行为保护版权，2020年11月11日，我国在对《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进行第三次修正时，在著作权保护领域引进了惩罚性赔偿制度。这次CBA诉b站一方面索赔额度创造体育领域侵权案诉讼的记录，另外一方面惩罚性赔偿制度的适用，也将对以后的体育赛事版权纠纷处理提供重要的参考。

《著作权法》第五十四条对惩罚性赔偿制度进行了相关规定。《著作权法》第五十四条规定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侵权人应当按照权利人因此受到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给予赔偿；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难以计算的，可以参照该权利使用费给予赔偿。对故意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情节严重的，可以在按照上述方法确定数额的一倍以上五倍以下给予赔偿。从这一规定中不难看出，如果CBA惩罚性赔偿额诉求得到实现必须具备两个先决条件：一是主体具有故意侵权意图；二是客观上造成严重后果。

 一、关于“故意”的认定。可以参考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发布的《关于知识产权民事侵权纠纷适用惩罚性赔偿的指导意见》第六条：“故意”是指侵权人主观上明知自己的行为会导致侵权结果的发生，而希望或放任这种结果发生。该案中，在CBA没有授权b站的情况下，b站未经授权上传比赛视频。并且b站是在曾接触过中篮联公司享有权利的CBA联赛赛事节目，了解CBA联赛赛事转播的交易惯例情况下，在合作结束之后，仍对2019-2020赛季的联赛视频进行商业化使用，这种行为不仅具有明显的主观恶意，而且扰乱了体育赛事授权播放的竞争秩序。此外根据CBA公司的取证，b站上传的视频包括281个CBA联赛2019～2020赛季的全场比赛视频，同时包含当赛季全明星赛的全场比赛视频，以及至少416个该赛季的赛事节目集锦视频。从以上证据来看，b站主观上是符合故意要件的。明知上传视频的行为可能发生侵权结果，并放任该结果发生。此外由于b站所提供的视频绝大多数由用户制作上传，所以对于用户上传的内容，b站有基本的审核义务，若是只有一两个视频，b站或许可以适用避风港原则证明自己并无恶意，及时删除侵权链接不用承担连带责任。但是当侵权视频达到一定数量，网络服务站就不能视而不见，需要承担相应责任。这就是所谓的红旗原则。在该案中，侵权视频数量之多明显不适应避风港原则，而满足红旗原则的要件。

二、“造成严重后果”。侵权行为是否属于情节恶劣，造成严重后果，要综合考虑侵权行为的性质、侵权持续时间、影响范围、损失或者获利程度等相关因素综合判断。虽然b站的行为可以认定为侵权，但是侵权与适用惩罚性赔偿是两个问题，最终是否适用惩罚性赔偿仍取决于法院对证据的采纳。从现有的证据来看，b站是存在较大过错的，主要体现在b站对于视频内容不仅没有尽到审核义务，并且在21年CBA提起诉讼时仍没有采取措施下架视频，且还设置专门的“CBA”专区，在专栏对其赛事进行推荐，并建立排行榜吸引用户增加视频点击量以获取收益。但是在案件处理中，是否适用惩罚性赔偿以及惩罚性赔偿的倍数，肯定不能仅将考量因素进行简单罗列，而应综合考虑各因素所占的权重，所造成的影响对案件进行一个全面的分析。

虽然CBA能否实现自己的诉求获得2.3亿的惩罚性赔偿仍需要经过法院漫长的审理，但是跳出个案来看，该案的处理结果，可以为后续惩罚性赔偿机制的适用提供一个重要的参考。这次CBA所提出的惩罚性赔偿的诉求，可以让惩罚性赔偿制度更广为所知，被更多地认识到侵权行为的违法成本将大幅提高，同时也给各类体育赛事版权侵权行为更多的威慑力，为侵权行为敲响警钟。随着社会的发展，版权保护将会更加严格，对侵权的打击力度也会逐渐增加，尊重保护知识产权任重道远，网络服务者和平台用户都应不断提高版权意识，维护好网络净土。

作者简介：

范梓怡，湘潭大学法学院国际法在读研究生。

文中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意见，不代表体育法学网立场。

审校：董赛

编辑：董一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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